他恍恍惚惚一直往前走,迷霧逐漸消散。清晰之際,昏黃的燈火照亮了橋頭。橋下河川靜靜地流淌,水流不急卻讓人心寒。
身邊陸續有人走過,他猶豫。忽然聽到耳邊響起陌生而沉穩的女人聲音:“奈何橋,路遙迢,一步三里任逍遙;忘川河,千年舍,人面不識徒奈何。”
“奈何橋?”他四處張望,想確認聲音的方向,“這裡是冥界?我已經死了嗎?”
“若此世只能匆匆惜別,又何必耿耿於懷,抱憾輾轉來世。是緣,是孽,早已斷定。毋寧忘,毋寧忘。”
“是啊……原來我真的死了,哈哈哈,哈哈哈哈哈。”他笑了,笑聲如此讓人悲傷。血淚從他眼角慢慢滲出。此刻的他已經失去了當初的英姿與颯爽,仿佛從煉獄逃出的修羅般。
他抬頭,原來不知不覺已走到望鄉台。
“來吧,喝碗孟婆湯,前塵盡忘。”
他接過了碗,歎了一口氣。回頭望了人世的悲歡離合,眼中僅有一絲不捨。“皇甫晸昊,愿刀起刀落,只願來世永不相見!”
碗中迷藥一飲而盡…………
揚州三月,暖風初撫,本是一陽光明媚的好日子,白子菱卻從噩夢中驚醒,額上冒出幾滴冷汗。他用衣袖擦了擦汗水,轉頭看了一下船頭那人依然還在飲酒作樂,還是不是與身邊的女子做出拉扯的動作。當然,身邊的女子絲毫不在意,反倒還有些享受,也難怪,誰叫那人長了一張任誰看見都喜歡的臉。不過,也只是限於臉。可是這樣也好,那人要是一直只顧著與身邊女子玩樂的話,那應該是沒發現他剛剛不小心睡著了吧?
白子菱小心翼翼地走向船頭,躬身請示道:“皇……黃公子,時候不早了,是否可請船家靠岸?”
“嗯?你睡醒了啊?”那人聽到白子菱的請示,目光才從身旁女子的身上離開,一副輕浮的口吻說道,“公子我早就想上岸快活快活了,就等你這不中用的!”
啊啊,原來被發現了啊。白子菱心裡暗道。
“小的該死,請公子處罰。”
“算了算了,公子我可是很大量的呢,你說是吧,美人?”說著說著,那人用手指往身旁女子的臉頰一摸,逗得那女子“嗤嗤”地笑。
白子菱甚是無奈,也不知道爲什麽那人一出來就整個公子哥兒一樣,雖然平常好像也是這樣……不對,好像是從小到大都是這樣,不過在人前比較會裝而已。
“是的,那小的立馬去準備。”
白子菱退回船尾,往船家吩咐道:“靠岸!”
這天的晚飯吃得白子菱渾身的不自在。桌子另一端的兩人與其說是吃飯,不如說是打情罵俏。
“來,美人,你吃吃這個。”那人夾了一小肉丸子遞到身旁女子面前。
“啊……”那女子正要張嘴,那人卻把肉丸子塞進了自己口中。
“你好壞哦~”女子嬌嗔道。
“你要想吃,就往我嘴裡拿啊。”那人一臉流氓地笑道。真是浪費了一副好皮囊啊,白子菱打從心裡這樣想。
“哎喲~~~”
幾乎整頓晚飯都是這麼下來的。
夭壽。
白子菱對此只有兩個字的評價。
吃不好,睡不好,到底是誰說陪皇帝他老爺子微服出巡是一件好差事的!話倒回來說,爲什麽每一次都是他!宮中高手眾多,爲什麽每次他都要被指名呢?本來以為終於有個假期可以享受一下哪料才剛整理好行李,就馬上被召進宮裡說是有要事商量,結果還未問得是什麽緣由就被老爺子帶來了揚州!臨行還有眾多兄弟手足投以羡慕的眼光說“白兄真是好啊,每次都能去好地方玩,還是以‘公事’的名義光明正大去遊樂”,白子菱當場差點被氣得翻白眼。你要是羡慕,我跟你換我跟你換!
“子菱啊,今晚的客房訂好了嗎?我要的是雙人的房間……”那人望向白子菱忽紅忽白的臉,當然他是不知道白子菱其實是因為有冤屈無法訴才會有這樣的表情。
“啊……啊,是的,已經訂好了。天字第一號房間。公子上去自有店小二帶路。”白子菱思路忽然被打斷,嚇了一跳。
“那你呢?”
“天字三號。一號的旁邊。”
“嗯,很好。今晚也要好好工作哦~”那人以極其討厭的語氣說道。身旁的女子以為說的是她,輕輕地在那人懷裡掙扎說著“下流~”。
白子菱當然明白所謂的工作當然不僅指的是那女子今晚的“工作”,還有他的。他的工作是什麽呢?就是坐在牆邊監聽那人房裡的動靜,要是有什麽一樣他就得第一時間去保護那人。而這工作也是最惱人的,你要知道作為一成人男子,聽到整晚都是那聲音,再有意志力的人也是會崩潰的。況且這已經持續半個月了,所以白子菱今天才會忍不住在船上打起了瞌睡。他現在只希望他家公子能趕快結束這次的出巡,好讓他能夠有個安穩的覺睡睡,有頓安穩的飯吃吃。這半個月的時光,比他在邊塞半年還要長啊!
雖然心裡大概已經詛咒了那人不下一千次,但白子菱還是做好人臣的本分,鏗鏘有力地回了一句“小的遵命!”
說起來,白子菱和那人算是種孽緣。
六歲那年白子菱被當時的建國大將軍白宇收養。因為白宇膝下無子,他待白子菱猶如己出。有時候進宮謁見先皇的時候也會把白子菱帶進宮裡。六歲的白子菱對宮裡的一切都感到非常的新鮮,花、鳥、木、魚,全都是宮外看不到的名貴之物。
像是那個夏天他盯著看的那條超級無敵大錦鯉,不知道要值多少銀兩。
“喂!你靠那麼近,該不是想把它吃掉吧!”不知道從哪裡跑來的小屁孩對看得正入神的白子菱吆喝道。
其實能出現在御花園里的小孩,大概用屁股都能想到他是什麽身份,無奈白子菱當時還小,怎麼能想到那麼多。
“你是誰?說話這麼沒有禮貌!”白子菱瞪回去。虧這小孩還長得挺好看。
“我才要問你是誰呢!竟敢在老子的花園裡打老子的魚的主意!”
“你……你!”白子菱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。雖然說以前未被收養的時候,他早已經被欺負得多了,但還沒試過這麼氣上頭的。
“晸兒,不得無禮。”一位穿著雍容華貴的夫人在幾位侍女的陪伴下緩緩走向他們倆。
“母后~~~~~~”那小屁孩急忙跑向那位夫人腳邊,“不知道從哪裡跑來了這麼個野小孩想把晸兒的錦鯉吃掉,好可怕噢。”
白子菱頭上三條斜線。他還沒看到過演技有這麼好的!
“晸兒,母后剛剛明明是你先對這位公子無禮。還不趕快跟人道歉?”幸好夫人深明大義。
“切!”小屁孩轉過頭,把臉埋在夫人的裙襬里。
“你這小孩……”夫人像是很無奈,“啊,不好意思,晸兒他就是這樣。你不要見怪。想必這位肯定是白大將軍的公子是吧?”
“額……是的,庶民白子菱,家父正是白宇。”雖然說白子菱并沒有在將軍府生活很久,可是禮節上來說,他一點也不比正統出身的皇孫公子們差。因為他是如此的努力學習這一切,不想讓收養他的白將軍失禮。
“真是個知書識禮的好孩子啊。”夫人讚賞道。
“哪裡哪裡……皇后過賞了。”白大將軍跟在皇上身後,一行人徐徐走近,剛好看到這一幕。
皇后往那一行人看,笑道:“白將軍教子有方啊,哪像我。”
“犬子怎能與太子相比呢?太子一看便知道人中之龍。”白大將軍謙虛地說。
只見那小屁孩聽完白大將軍這麼說道,便扭過頭往白子菱吐了吐舌頭。白子菱有再次想打那人的衝動,儘管他知道不可以。
“好了好了,你們就別謙虛來謙虛去了。白宇跟我們都像是一家人一樣,還什麽犬子太子的。”皇帝笑了笑,輕鬆地說道。
“這可萬萬不行啊!能蒙皇上愛戴臣自是高興,但身份還是有別,讓別人聽到了,對皇上還是對臣都不好啊。”白大將軍連忙避嫌。
皇上拍了拍白大將軍的肩膀:“這裡是朕的花園,還有什麽別人的,對吧,貞兒。”
皇后嫣然一笑。
“畢竟隔牆有耳啊……”只有白大將軍一個這麼憂慮。
“當年不是白宇你跟朕一同拼生死,朕又怎麼能夠坐擁如此江山!說起來這江山有一半應該是屬於你的啊!”
“臣不敢,臣不敢!”
“呵呵,”皇上笑道望向白子菱,“這就是你收養回來的小孩?多大了?長得挺靈氣的。”
“承蒙讚賞,犬子今年六歲。”白大將軍介紹道。
“嗯,比晸兒還小兩歲啊。”皇后訝異,“看上去很沉穩,沒想到呢。”
“對對,說起來晸兒是我獨子,身邊都沒有一個年級相仿的朋友。白宇,你不介意就多帶帶你的孩子進宮,好陪陪晸兒。”
“要是能助皇上以及太子,白宇和犬子自會竭盡全力。”白大將軍跟白子菱同時拱手。
“這也是個好機會讓晸兒學習一下怎麼照顧人。”皇后低頭向太子說,“晸兒,從此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子菱,因為你是哥哥啊。”
“是!”儘管太子笑得一臉燦爛,白子菱卻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好久沒有寫了,今天還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,還是得要發洩一下,不然我快要哭了。
話說故事是從之前的微小說發展而來的,至於結局是否就是那樣呢,就請拭目以待了。
希望這次不要再成為一個坑了,我真的很想試一下完成一個作品的成就感!以前的坑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也想慢慢的補回來。
至於有沒有人看嘛,這個就無所謂了。畢竟活到這把年紀了,也沒有了當初想要讓人認可的決心跟衝動了,只是一種純粹的自我安慰。
再話說,不要揀我錯字跟漏洞,我什麽背景調查都沒有做,完全是一篇腦中的妄想物,不要跟我說不符合時代背景或者有BUG之類的啦。而且文字造詣也已經退步了,不要以為會措辭優美……就算偶爾有,都是浮雲而已。
[1回]
PR